我天生胆小,尤怕见血。因此,在家里常常为一些生活琐事受到妻子的责难。如逢年过节家里剖条鱼杀只鸡什么的,我总是畏畏缩缩,不敢下手。“你简直白披了一张男人皮”妻子没法,只好一边数落,一边去找邻家的男主人帮忙。看妻子那德行,仿佛剖鱼杀鸡是 男人们的专利,女人是不能染指的。如为之,则会违反天条。不过怨言归怨言,妻子的数落我是从来不予辩驳的,因为谁叫我是男人呢?
在单位,我是一校之长。(曾担任小学校长十年,因工作调动卸任)若论官衔,虽比那芝麻粒还小,但大小带个长字。因此迎来送往等应酬自然是常事。可惜的是在应酬方面我是天生的低能儿。论抽烟,没等吸上两口,便早已是口干、喉痒、泪水涟涟了。谈喝酒,没等客人尽兴,自己早已是心慌气短,不辨东西了。碰上既不做东,又不是主客——只不过是酒桌上的陪衬或点缀的时候,还好 应付。反正是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静观别人推杯换盏,胡吹神侃,自己能装孙子就装孙子,以免引火烧身。若是摊上请别人或被人请的时候,便是我最感尴尬的时候,。面对上级客人,你不举杯,便是不尊不敬,就是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面对朋友同人和下属的敬酒你若不吃,则又显得生疏和妄自尊大。记得有一次陪客,待酒过三巡之后,我早已是面红耳赤,眼冒金星,心跳加快,实在无法坚持,正要开溜,却被一客人一把拽住高声喝道:“你还是不是男人?”结果只好舍命陪君子,喝得烂醉而归。喝酒既误事又伤身,每次醉酒我都在心里暗暗立誓,今后决不沾酒,但没过两日,迎来送往依旧,我只有打肿脸充胖子,癞蛤蟆垫床脚——硬撑。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某一日,上县城公干,与一老同学相遇,“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也。所以,我们都显得十分兴奋。便要了一雅座,小酌了两杯。“‘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刚一步出店门,对面足疗中心就传来了歌星嗲声嗲气的歌声。撩拨的老友一时兴起,便拉着我说:“走,进去逛逛”。我不屑一顾地说:“去那干啥”?老友诡秘地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男人?进去找找乐子,放松放松”。我立感惶恐不安,无论老友如何撺掇,我的腿就是不挪半步,无奈,我们只好就此作别。
回到家里,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妻子的责难,客人的棒喝,老友的诘问依次向我袭来——你还是一个男人吗?看来,我真的是一个 无可救药的男人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