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生在那饥饿的年代的我来说,童年——————既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也没有香甜可口的零食,更没有妙趣横生的《喜洋洋和灰太狼》。记忆中残留的最清晰的活动片断差不多都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
一、钓“鸡”
在那个一日三餐白米饭都无法保障的年代,想吃顿鸡那绝非易事。除非过年或生病,父母才会忍痛割爱杀一只鸡打打牙祭。所以特别嘴馋的时候我就会和小伙伴们去钓“鸡”。其方法是:先准备一根长而结实的纳鞋底的索子,然后准备一些大而结实的豌豆,再把豌豆中间用小刀刻一圈凹槽,系上索子,另一头系在竹竿上,钓“鸡”的工具就做成了。最后走到有鸡的地方,抛下钓饵。在那个年代,鸡和人一样,特别慌食,一抛鸡就会争着来啄,待鸡啄下豌豆吞于腹中时只要用力快速一拉索子,一只鸡就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鸡到手后,那是绝对不敢拿回家的,那年代,一只鸡就是乡邻们的盐罐子。拿回家后肯定会受到父母重重的责罚。每次,我们都是从各自的家中悄悄地拿出铁锅、菜刀、碗筷、盐巴等;到野外寻个无人处,熬一锅香喷喷的水煮鸡。当时吃鸡就好象品那皇宫的山珍海味。现在条件好了,说真的,走南闯北无论是在大排挡,还是在高级酒店,在也找不回那种吃鸡的感觉了。
二、偷瓜
童年时,各种时令水果对我来说都是稀罕物,偶尔能吃上亲戚从城里带回来的几个桔子或苹果那就是最奢侈地享受了。身边唯一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生产队集体种的一片瓜地
瓜地座落在一处三边环水的地方。现在想起来,大人们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去处,就是因为它易守难偷。他们把守瓜的窝棚搭在无水的那边以为就万事大吉了。根本没有想到那浅浅的水塘对于一到夏日就天天 泡在水里取乐的我们来说那简直是如履平地。不过,白天是万万不能去的。因为一旦被捉住轻则挨骂,重则在分瓜的时候就会在自家的份额上扣减,所以,偷瓜一般都是在无月少星的夜晚。记得有一回,我们几个小伙伴从水塘里潜过去,悄悄地摸上了瓜地,也许是天太黑,也许是做贼心虚,各自凭手感摘了个瓜便慌张地潜回了对岸。等到了无人处享受的时候才知道大多都是生瓜。更有趣的是一个竟偷回来一个南瓜。伙伴们都笑得前仰后合,还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南瓜王”。现在一想起这情景,都乐得喷饭。
三、捉鱼
60年代中期,家乡物质虽匮乏,但生态环境很好。农民种地,大都使用农家肥,很少用化肥和各种农药。用山清水秀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有时人们到农田里劳作时,捡只龟或捉只鳖那是常事。我的记忆里,印象最多的还是鱼。可以这么说,在当时,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正因为如此,捉鱼——也便成了我们童年生活的一部分。捉鱼的方式很多,有用蔑编的毫子(一种上部成喇叭状,下部封口的捉鱼工具)、丝网在流水处拦的;有在浅水处用手摸的;有在下雨天流水处捉迎水的;有用竹篮和搬罾在水塘下的;但最有趣味和悬念的还是“围坑捉鱼”。几个伙伴带上铁锹,脸盆和小桶,随便找一个长年流水的积水坑,上下一堵,几个伙伴一起用桶倒,盆舀,约小半天光景,水就差不多舀光了。只见白泛泛的鱼等你去捉,有时运气好的话,在底部洞穴里还会捉几条黑鱼或鲶鱼或龟什么的。鱼捉光了,就按参与的人数分成等份,在从旁边扯几根草棒折成长短不一的签,一根签放在鱼堆上,另一根签在主持分鱼的伙伴手中握着,然后大伙就抓“阄”拿上自己抽中的签去装鱼。最后几个伙伴扛着铁锹,提着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凯旋而归。那股兴奋劲和成就感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记忆中的童年单调但不枯燥,苦涩但不乏味,淘气但不鲁莽。至今回想起来就如品一杯廉价的二锅头虽粗糙呛喉但却回味无穷。
评论